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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综合讨论] 【转载】精读|王立新:《宋论》开篇力挺宋太祖 王船山想说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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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5-1 03:34:2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说明
《宋论》者,论宋者也。船山论史之书,包括《春秋家说》、《读通鉴论》和《宋论》等,著史之作有《永历实录》、《箨史》等。其实《尚书引义》之类,亦可归入论史之列。其中《尚书引义》论说的是夏、商、周三代的历史,《春秋家说》,论的是春秋时代的历史,这些都是过去中国自有的显学,也可以说就是经学,虽然船山解经已经度越历代儒者和学者的视野和局限,而以即经即史的方式论说,虽然没有重蹈前人覆辙,但毕竟是已有前车。而《读通鉴论》和《宋论》,则是船山别开生面的创制。尽管《读通鉴论》是在司马光《资治通鉴》的基础上,主要围绕《资治通鉴》所列事实和议论的不能“中的”而展开。立意宏远,视野全新,用心精微至到而论断惊世骇俗,笔锋犀利无与伦比。吾国历史,不到船山,无以体现其精深博大与深邃辽远,如果不是因为有了王船山,中国历史的光辉就无法真正的闪现出来,天道的精微。历史的细密,如果不是船山的揭示,我们的眼睛是很难看穿的。可以毫不夸张的说,船山是中国历史第一眼。当然,我上面所说的这种话语,不必被理解成我们百分之百的同意船山的全部说法,不过如果没有船山,那我们过去和现在很多对于历史的说法,最多也只是说法,历史的谜团不仅无法祛除,而且因为我们的诸多说法和很多所谓的历史学家的纷繁芜杂的“意见”,更加增添了后来者对于历史的迷惑。船山是灰暗的历史隧洞中的火炬,因为船山的照耀,我们的眼睛里,才充满了透视历史的光辉。
《宋论》是接续《读通鉴论》的同类作品,但其评说的主要对象是宋代,是宋代的历史,宋代的人和事。《宋论》又是一盏明灯,照彻我们对于宋代历史的考察与研究的进程。
《宋论》没有序言(绪言或者叙言),大约是因为《读通鉴论》里已经有了《叙言》,而《宋论》的出发点和整体用心,与《读通鉴论》是一致的,所以,《读通鉴论》的叙言,也可以被当成《宋论》的叙言来看待。
《宋论·太祖卷》译文
宋朝建立,重新统一了晚唐以来四分五裂的华夏神州,百姓因此获得了安宁的生活,政治和行政也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,文化教育事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蓬勃发展。这件事情,更能让人们了解,所谓的“天命”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情。
真正认识上天、信重上天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这一方面是因为人们经常拘泥于习惯性的认识,认定上天就是一种不变的规则,一种外在的、强制性的和一成不变的给予或者规定;而上天本身,却没有一成不变的常态可寻。生活在世界上的人们,常常会因为受到习惯的限制而表现为拘泥和墨守成规。但是,上天却没有固定不变的常态可以让人拘泥,让人墨守。认识命,把握命同样不容易。不仅是人的本领能力有限,不容易认识命,接受命,把握命,而上天也不会像我们放东西一样,把一件物品放在固定的地方,然后就不再轻易变动,以方便我们去寻找。上天并不会随便满足懒惰的人们“天上掉馅饼”似的奢望,上天不会按照人为的想象和设定来行事。它经常随着万物的所在而显现自己的明命,随着事物的变化,上天也会不断改变授命的方式。上天既要经过仔细地斟酌,同时还要用曲折辗转的方式来布达自己的“命令”。《尚书•皋陶谟》中说:“天工,人其代之”,说是天的工作,需要由人来代行完成。但是,当天辗转曲折,仔细斟酌选择授命的方式以选定明命的执行者的时候,人是无法了解上天的真实意图的。即便想要代天作工,也不知从何做起。尽管如此,上天对人间的护持和保佑,却从来没有因为人看不清它而稍有舒缓和懈怠。
从古到今,帝王们受天之命,成为上天在人间的代言人或者上天的仁爱在人间的实现者,一般主要有两种情况:第一种情况,也是最好的情况,就是上天会选择有真道德的人来代它行事,代它作工。像商朝和周朝最早的君主汤和文王、武王一样,就属于这种情况。第二种情况,也是次一等的情况,就是因功授位。因为有大功,能够结束战乱,统一天下,上天就顺势把大命授予他,让他成为人间的统治者,从而代自己在人间实施治理的职责。汉朝和唐朝就属于这种情况。《诗经》上说(见《大雅•文王之什•皇矣》):“上天像镜子一样照彻四方,四处观察,为的是找寻能为百姓解除疾苦,能给百姓谋划生计的人啊!”有道德,能够使天下部落、族群感受恩义而接受安抚的,有大功,能够平定叛乱,削平割据,使天下重新得到统一和安宁的,这两种人,都是上天所寻找的能够代替自己解除苍生疾苦、为百姓谋划生计的人间统治者的合适人选。上天一旦找到这样的人(或者天下一旦出现这样的人),就把大命赋予他,指定皇王大位给他,给他以后,百姓的生计就有了谋划,上天的事情也就做完了。(天剩下的工作,就是继续查看人间的情况,监督统治者的做法,判断他是否改变了初衷,还是否有心且有能力代替自己在人间行善,是否适合继续担任人间的统治者。)
但是,宋朝得到统治权而成为统治者,却并不是上天在上面观察考量,觉得他符合上述的两种情况,然后把政权交给他。为什么这样说呢?首先一点,赵匡胤父子出身行伍,在后唐、后晋、后汉、后周(整个五代时期)等不同的王朝里任职谋生,经过两代人的辛苦努力,也只做到裨将,实际上不过是浮沉于乱世之中而已,就连姓氏名谁,都不被当时人所知,根本谈不上有多大的恩德惠及下层社会,从而也就不可能成为苦难生灵的心理寄托。同时,他们父子为周世宗效命,在向西攻打太原的北汉和向北抵御契丹攻扰的过程中,并没有立下多大的功劳。就说赵匡胤随柴荣亲征南唐一事,尽管他指挥的殿前军攻占了南唐在长江以北的军事重镇滁州,斩获不少,还活捉了南唐的大将皇甫晖。但是那一场战斗,其实并不关涉国家的安危和政权的生死存亡。授给他一个定国军节度使,已经是过量的奖赏了。赵匡胤父子既没有在社会上积攒下什么恩德;所立军功,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,别说不能跟汉代和唐代平定天下、统一寰宇的丰功伟绩相比,就是跟曹操和刘裕相比,相差也不止十万八千里之遥。曹操消灭造反的黄巾、铲除篡权的董卓、把汉献帝从千难万险的境地中解救出来,袁绍和袁术兄弟僭越称帝,也被曹操彻底平定了。刘裕更是了得,不仅把篡权的桓玄杀死,把被废掉的东晋皇帝重新扶起,彻底平定了蔓延全国、声势浩大,严重威胁东晋江山的孙恩和卢循起义;而且还渡江攻占长安和青州,灭掉了由羌族人建立的后秦政权和由鲜卑族人建立的南燕政权,俘获并斩杀了他们的君主姚泓和慕容超,收复了长江以北大量沦陷于少数部族手中的华夏领土,表明了中夏民族的活力和生气。赵匡胤父子相比曹操和刘裕,就军功而论,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。赵氏完全不符合上天授君权给人的两种基本标准,只不过是借助猖狂无知的军卒们的扶助,黄袍加身,忽然之间登上了皇帝的宝座,建立了新的王朝。但是赵氏却最终保住了江山和政权,而且延续了数百年。在赵氏越做越大的过程中,社会得到了安宁,百姓也告别了离乱和困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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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5-1 03:36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啊呀,伟大的上天啊!它用曲折辗转的方式,护佑百姓苍生,真是费尽了周折,用尽了斟酌。在天下没有可以托付的有德、有功的主宰者的时候,郑重而又庄严地变换授命方式,不拘泥于常态,行使了变易的策略。这是天的自信,它相信自己的选择的正确性,于是就这样选择了。这一点,远远不是人能够胡乱猜测和事先预料的。(所以,世间的很多占卜、蓍算和掐推之类的算命,都是虚妄而可笑的。)上天做出这样的选择,真是太费力、太劳神了。
商朝和周朝的德泽,汉代和唐代的功勋,都是在没有成为天下主宰之前积攒和创立的。上天因此把大位授给他们,然后再顺势护佑它们,相对来讲,就容易得多了。而宋朝的情况却是另一番景象:它既没有提前积攒下仁德与恩惠,同时又没有事先建立拨乱反正的伟大历史功绩。但是考察宋朝统治天下的方略和治理天下的具体措施,我们却清楚地看到,它确实有充足的理由成为天命的执行者和天下的主宰者。宋朝所有的惠泽百姓和平定祸乱之类的德业,全都是在已经得到了天下,当上了皇帝,成为实际的统治者之后,才得以成就的。如此看来,宋朝成为天下之主,乃是上天旦夕围绕在宋太祖的身边,时时刻刻启迪和浇灌他的心灵的结果。所以说,上天发施自己的命令,找寻自己在人间的代言人和代行者,的的确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!
没有动用残忍的杀戮,就安定了天下;没有使用严酷的刑罚,就使那些凶残放纵成性的悍将乖乖的服顺;没有受到必要的德化教育,但却能让文化教育蓬勃发展;身处晚唐五代以来掠夺残杀的恶劣风气之中,却忽然转向,布施仁德于天下。这样艰巨的使命和伟大的功绩,怎么可能是一个刚刚掌握兵权,寸功未立,甚至连自己仅有的一点优异之处,都还没有来得及展现的小小的都点检能够承当和完成的呢?
启迪他、诱导他、摆布他、摇荡他,使他的耳目和心思的窗户,如同拨开云雾,见了青天一样。是谁,创造了这样的人间奇迹呢?除了上天,谁还会有这样神异的本领?如果不是上天在他的形体和声息的每一发动,都实施了精心的护佑和尽心的启迪,让他时时刻刻受到警策,使他的德性不断累积,智慧不断增长,怎么忽然间就能做出那样超出人的想象的历史功绩呢?上天的做法,真是令人敬畏、拜服哇!佑护者是天,承受佑护的是人。从上天佑护人的举措中,可以体察天的善意仁心;从人承受天的佑护的角度,则能感受上天的洪恩大德。
宋太祖接受上天在特定历史时期的特殊使命,终于统一了天下,削平战乱而使天下重新安定下来,延续了那么长久,被后世赞誉为创造了太平盛世的明君圣主。从他自己的角度,他凭借的究竟是什么呢?(告诉你,记住了:)只凭一个“惧”字。“惧”是什么?不是简单的害怕,而是因困顿而忧思、因窘迫而忧郁的经常无法得到平和、安宁的心态。因为是在忽然间发达起来的,所以每天都会紧紧张张,一点都不敢懈怠,生怕因为自己的暗昧和疏忽,忽然间又把所得的政权丢失掉,就像当初忽然间获得一样。这就是上天在幽深隐蔽的暗处,发施了人所无法预测的神力,佐助宋太祖成就了宏伟壮丽的历史功业。这份精微至到的用心,就是看不见的天之手发出来的神力。这是没有办法详尽说明,也是人没有能力彻底理解的。 
但是,在人间世俗社会里,还是有人能够牢记上天的良苦用心的,这样的人,就是圣哲。只有这样的圣哲,才会感戴上天的这份大德。得到权力虽然顺乎天意,运用权力又相当顺畅,但却常怀忧惧之心,以感念皇天授权的洪恩深惠,这是《乾》卦中所描绘的得道君子的“大德”。《周易•乾》第三爻的爻辞说:“君子终日乾乾,夕惕若,厉,无咎。”说的是真正得道的君子,白天勤勉不懈怠,晚上反省自己白日的作为和用心,警惕掉进或者滑向自私自利的深渊,受困于自以为是的牢笼。因为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态,哪怕是身临危险境地,也不会有大的妨害。当商汤王和周文王接受上天护佑和民众拥戴的时候,仍然怀着这种日乾夕惕的心思。因此,他们才是圣王,他们的政权才稳固而长久。后来的君王就不是这样了,他们觉得自己的政权,得来也容易,愉快地接受众人真假难辨的拥戴,安然地享用政权带来的便宜和利益。他们不反省自己,却反身自我肯认,以为自己做得很好,没有什么欠缺。他们就这样一天天懈怠下去,忧惧感从他们们的心里走失了。这就等于把上天赶出了自己的内心世界!他们把上天从心里排除掉了的同时,上天也就不再来光顾他、提醒他、启迪他。这些君主的心思日益昏乱,政治统治日益混乱,政权难保不说,生民又将遭受新的苦难,甚至涂炭。令人庆幸的是,宋太祖不是这样的自以为是的君主。怎么个不是法?从权力获得的可能性来看,别人都似乎有理由和条件当皇帝。从血亲的角度来比较:他不像李嗣源和石敬瑭。李嗣源是后唐太祖的养子,而石敬瑭则是李嗣源的爱婿。人家都是皇亲国戚,两人都有先在的亲缘关系的优势,所以后来都当了皇帝。而宋太祖并不具备这样的优势。从地位的角度来比较,宋太祖也没有石敬瑭、刘知远和郭威的优势,人家都是手持上命,有自主征伐的权力,占据并管辖着险郡要隘,而且雄兵勇将,尽在掌控之中。从政权的来路上看,同样没有可比性。郭威虽是自行篡夺,但是上下同心,内外联合,无论实力和态势,都没有其他力量可以逆转;柴荣是郭威的养子,郭威没有儿子,所以他当皇帝是顺理成章的接续大位,没有异议。而宋太祖成为皇帝,几乎就是偶然性的事件,他既没有内部的推举,也没有绝对的兵权和无法抗拒的力量。同时,也不像李嗣源、石敬瑭、刘知远、郭威这些人那样,都是跟随前一个皇帝一起造反谋位,他不是人家的同伙,也就不被这些人看重。推戴他当皇帝的那些人,跟他原来几乎都没有上下级或者利害关系;他所统领的,都是些没名没姓的平头百姓;跟他一起合作治理天下的,却是那些朝秦暮楚,反复无常的宰相和大臣;这些人今天为姓李的当宰相、大臣,明天也可给姓石的、姓刘的、姓郭的和姓柴的人打工赚钱。(他们不会跟赵匡胤同心同德,相濡以沫)而他要讨平的对象,却又都是比他本人在社会上威望高、影响大的强劲敌手。忽然间当了皇帝,就如同身处岌岌可危的势态之中,保不准明天就会被人赶下台,杀身灭族。因为手中握有的权力不够分量,所以不敢用武力威逼远方的敌人;因为声望不够高远,所以不敢用刑戮的手段对待前朝的旧臣;因为从前没有深厚的学养,所以不敢轻视老师宿儒,甚至连一般的读书人也不敢得罪;因为恩惠布达不广泛,同样不敢用严苛的政令和刑罚对待下层小吏和普通民众。正因为这样,才整天价心里充满忧惧,生怕一件事情做不好,惹来祸患,殃及政权。因为忧惧而生出谨慎,因为谨慎而生出节俭,因为节俭而生出慈悲,因为慈悲而生出和善,因为和善而企慕文明,崇尚文化。就这样,竟然使从唐僖宗光启年间以来(即从885年以来)的嚣张、欺凌、侵吞和好勇斗狠的顽劣的社会风气,不知不觉地黯然飘散,很快就在社会生活中消失殆尽了。真是太杰出,太伟大,太神奇,太了不起了!上天用可惧的外在情势(上举不如李嗣源、石敬瑭、刘知远、郭威和柴荣等情势)威吓宋太祖,时刻追迫他,使他心里不得安宁。《周易》的《震》卦上说:“震惊百里,不丧匕鬯。”意思就是说,一个真正的统治者,因为怀有真诚敬信之心,尽管气氛紧张,环境震荡,仍能稳定情绪,守住虔诚的敬天孝祖之心。也只有这样,他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和优秀的统治者。帝王成为需要而在人间出现,并被上天指令为万物的君长,原本就是以此为理据的。不仅如此,上天在选定宋太祖之后,还像启发孩童一样,殷勤不断地为他驱除蒙昧,使他开窍,给他填充智慧,就像雷雨孕育种子一样,为它打开外壳,让它萌发,给它创造茁壮成长的条件,为它提供伸展舒放的空间。上天日日萦回在宋太祖的心间,给他力量的同时,却不给他自信,不让他自以为是,使他无法狂躁起来。上天哪,您真是煞费苦心,太不容易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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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5-1 03:37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像李嗣源、石敬瑭、刘知远、郭威和柴荣这些人,虽然有比赵匡胤有先在的优越条件,可是赵匡胤却有他们身上没有的优长。宋太祖虽然没有显赫的战功,但却能够坚定自持,从来不把自己朝向颓废和懈怠的方向驱使;太祖虽然没有事先积累下必需的仁德,但却从来不自暴自弃。既获得大位而受天护佑之余,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心中坚守理想和信念,从来不因外在环境的压力和干扰而主动放弃。所以,当天下没有尧舜之时,当人间不出汉高祖和唐太宗这样的英雄的季节,上天却能把自己体恤百姓的权力和责任,郑重地交给他。因此,赵匡胤理应在这种特定的历史氛围中坐上皇帝的宝座,承担起重整河山,拯救苍生的历史使命。这是必然的,不必存疑和无可争议的。
简略提示:
船山先生一向重视历史研究,希望在历史中,找寻人类生存的意义和人类政治建构的必要与夫利害得失。船山论得失而不局限于得失,论历史而不局限历史,论人类而不局限于人类。借得失以寓是非善恶,借历史以观成败兴衰,借人类活动以明天道天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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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5-2 03:08:58 | 显示全部楼层
明清之际的实学与启蒙思潮,其中有重要一项,批判君主世袭专制的弊痼:治不及三代。开国的前一、二代君王都想励精图治,为什么?都存有心“惧”,政权得来不易,“惧”得而复失,历史借鉴。正如唐太宗的贞观之治,看到隋朝二世而亡,从隋文帝勤政节俭,到隋炀帝荒淫无道,得罪天下民众而自取灭亡。唐太宗的“惧”,深刻悟道荀子君舟民水的道理,常作警示。“水能载舟,水能覆舟”,船山在《读通鑑论》有睿明:“君相之权藉大,士庶之穷通生死,治乱循环之数亦大”。船山睿明,上承孔孟德治民本重民生,荀子的儒术诚行,也成为帝王励精图治的精神支柱。其治国效应,与其出生官阶书香世家有关,通经典知圣言,熟谙修身治国平天下的经世学识与治国才能,一部《贞观之治》便录载清清楚楚了。宋太祖的出身资历,恐怕没有唐太宗的经世学识与治国才能,也没有唐太宗平定天下的功绩,创业与守业孰难?能有坐守天下的功业?正如王教授所说:“‘惧’是什么?不是简单的害怕,而是因困顿而忧思、因窘迫而忧郁的经常无法得到平和、安宁的心态。因为是在忽然间发达起来的,所以每天都会紧紧张张,一点都不敢懈怠,生怕因为自己的暗昧和疏忽,忽然间又把所得的政权丢失掉,就像当初忽然间获得一样”。“惧”建立在治国的学识与才能的基础上,方有励精图治的伟业功绩,用现代的话语:科学;用传统话语:仁恕天下的理性实学。若缺乏学识才能的“惧”,失于中庸理则而留下后世祸患,这又是船山在《读通鑑论》中所说:“进君相而与天争权,异乎古之言俟命者也矣。乃唯能造命。而后可以俟命,能受命者,而后可以造命,推致其极,又岂徒君相为然哉”。“能受命者,而后可以造命”,承前文化大环境而君相造命;“乃唯能造命。而后可以俟命”,君相造命的千秋功罪评说依据,启后的文化大环境。从文化的承前启后,方有君相造命千秋功罪评说的科学性。
一、唐太宗受命的承前大环境,是隋炀帝荒淫无道的王朝崩塌,造命的启后大环境是奠立贞观之治后的盛唐辉煌。宋太祖受命的承前大环境,是盛唐过后的五代十国大动乱期。盛唐经济盛期,又是物欲增长的膨胀期。物欲增长膨胀,无法遏制;意味着物质经济不可能停滞不前,船山已有明示:“天下之变,皆顺乎物则者也;天下之疑,皆允乎人心者”,屈伸物欲顺乎天的天人诚信道,这便是船山尊德性学问道,仁恕天下的人道理欲观:“于天理达人欲,更无转折;于人欲见天理,须有安排”。如何将物欲需求增长引致与物质经济发展的文明同步?这就是船山道问学学问道的道体论:“始奏以人,终奏以天,终奏以物,均一之化备矣”。其义理精深有三:一是中奏天的中介位置,形上理势天導向形下音容天的社会存在,即社会限定的理道定所,限定着物欲需求增长与物质经济发展的文明同步,正所谓“理有屈伸以顺乎天”;二是如何释放心性活力的实践理性,顺乎物则天下之变的天理达人欲,解决发展不充分的新矛盾;三是应对解决人、天、物之间道体均一的自然之化,所波及循序渐进的事物规律,“天之则”的象生数,“天地万物已然之条理”的循物理事则,“因已然而观自然”的自然而然;“性之灵”的数成象和数生象,“健顺五常,天以命人而人受为性之至理”的“循理而应乎事物”,“期必然以符自然”的道体均一自然之化,礼易常变的象数天理。非孔儒“通于人而不合于天,成于事而亏于道”,一人正义的道德定律,天人的道体失衡,治世道德通行,乱世道德遗落;非宋明理学“合乎天而不因乎物,执其常而不知变”。“守其常以为明,而不协于芚愚之化”,一时大义的唯心教条,存天理去人欲的道德僵化。天人心物的道体失衡,治世道德通行,乱世道佛通行的儒道佛互补。“乘乎气而不逐万物之变,生乎自然而不袭古今擬议之名”,应对和解决发展不平衡的新矛盾。应对和解决不充分与不平衡的新矛盾,中奏以天理道定所于始奏以人的实践心性,“道原并建,大中即寓其间”的刚柔文质,正所谓“势有轻重以应乎人”,应乎是中庸质文的心性人。三点归纳:理论理性(神理与神参)導向实践理性(性命与理气),理道定所的定位定性。盛唐过后的经济变革(终奏以物),波及政治变革和文理变革(中奏以天),導向中庸质文心性的文化文明走势(始奏以人)。“能受命者,而后可以造命”,这给宋太祖治国安民提出的时代要求,也是时代的“难题”。
二、宋太祖的“惧”,能“惧”出顺乎物则的天下走势?宋太祖确实是“惧”,从五代十国动乱时代走过来,深知动乱的主要根由是“君弱臣强”。宋太祖从殿前都点检位置而发动陈桥兵变,轻而易举夺取政权。他从别人身上得到,不希望别人也从他身上得到。生怕“所得的政权丢失掉”,“一点都不敢懈怠”而紧紧张张。从五代十国动乱时代走出来的“惧”,坚定要“君强臣弱”,化解隐患的未雨绸缪:杯酒释兵权,“臥榻之则不容他人鼾睡”,去内忧心病;轻弃地方军事权力与军事置备,统归中央军事集权管理;能征惯战善于带兵和训练军队的统帅将领闲养“收心”。真的可化解时代潜在隐患的一时之义,却留给子孙君王无穷祸害:军力弱,外患起。自宋太宗二世起,对外妥协已积弱成患,最终抵抗不了夷族取代的汉夷王朝陵替。轻地方而强中央的轻武重文,录用文官的优厚条件,一是吸引学子,不分君子小人,千方百计削尖脑袋入仕,以至文官冗滥;优越条件过度而不合理,如荫子充官,生变出诸多离奇古怪的人与事,成为庆历新政整顿吏治的重要条例之一,实质损害选贤任能的朝纲稳定。历代王朝的民间起义,除秦隋两朝二世而亡外,几乎都暴发在封建王朝末期。开国君王二代,少有穷通死生的农民起义。皇位未坐热的宋太宗二世时代,出现了王小波、李顺的青城起义。须知,战乱后的汉王朝,养民生息的无为之治,走到偏极,极重必改的矫枉过正,汉武有为的独尊儒术。无为与有为之间是文景之治。为什么宋太宗二世便出现农民起义?官逼民反,该要问其因果所以然了!宋王朝确实是“惧”了,惧农(災)民暴*动,凡是天灾止人祸,将灾民招募当兵,人祸免了,兵员冗滥缺失战斗力。冗官冗兵财政压力徒增,利之极少而害之极大,得不偿失吧。若有官员贪腐,空吃军饷,更雪上加霜。也许,出现宋明理学存理去欲的“一时大义”,是否存在决定思维的应时而生?吸取五代十国动乱的教训,轻武重文重文理,却改变儒术诚行的独尊儒术,还是独尊君王为“好”。愚忠愚孝,尊卑定理。象杨家将一门忠烈的忠君之事,帝王何乐而不为?忠君的正臣官僚,能适者生存?能无心性化学反应的“天曰神、人曰鬼、地曰示”?从此生民不望圣王望清天(包拯)。有道伐无道,惟有德者坐其位?不!乃乱臣贼子所为,要变改!法家的帝王南面而坐,有错不是君主,错在臣子。梁山泊替天行道,清君侧之奸佞;君王清明,不反君王待招安。朱熹不是借王勉言:“斯言也,惟在下者有汤武之仁,而在上者有桀纣之暴则也。不然,是未免于篡弑之罪也”。改变了孟子说法:“贼仁者谓之贼,贼义者谓之残,残贼之人谓之一夫。闻诛一夫纣矣,未闻弒君也”。异变为:“盖四海归之,则为天子;天下叛之,则为独夫”。同是君主专制时代,无怪乎船山分属两阶段:“汉唐无今日之道”。汉唐独尊儒术的专制生长期,儒术诚行的阳儒阴法。沿着孔子吾从周的三代损益,有道伐无道的王朝陵替。天下非一姓之天下,惟有德者坐其位的礼有损益。今日之道靠接法家专家的忠君报国,有道伐无道乃乱臣贼子所为的阳法阴儒,汉唐通行有效应的孔儒礼有损益儒术诚行,在忠君报国的君主专制大环境下能通行生效?日落西山的宋后专制的衰落路。宋朝帝王的“惧”,“惧”出阳法阴儒的忠君报国,“惧”出理道定所的官僚阶层及存在文理。“明有性情,幽有鬼神”,官僚阶层能尽心尽性于忠君报国?帝王的“以身作则”,天下富贵帝王家,官场贪腐不会上行下效?能不思考孔子德政思想的“其身正,其令从”?九五之尊自下而上的权势仿效,势尊必蔽,能不思考孟子的贤能政治,荀子礼义庶民的阶层划分,《易传》仁义人道融入阴阳天道(易简定位)与刚柔地道(健顺定性)的三道三才(仁礼本体)?诚如戴震所痛疾:“以尊责卑,以贵责贱,以长责幼”的“以理杀人”。君王天子,圣王?断理定道掌握人(性命)的生杀大权,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?文化专制主义的文有法效应:幽有鬼诈的礼无法。“庶人”(不善至者)阶层偷盗诈*骗礼无法,“君子”阶层(小人禽兽)贪赃枉法礼无法。在文有法而礼无法的文化专制环境下,管理社会的君子义,还有天行健,君子的自强不息精神?主观能动余剩几许?社会责任感余剩几许?正气萎缩,助长不正之风,事不关己的“懒政”,难得糊涂的心性,与世浮沉的自然人生与幻化人生。士大夫的心性内外,内则儒术人事,外则心性道佛的善性文史。正气萎缩,助长歪风邪气,结党营私的官官相护和利益抱团。宋时代的官场生态环境,还有君子小人的义利界分?结党营私,小人阶层混入君子阶层,如蔡京、高俅之流,比比皆是;初入仕原属君子,受理道定所的官场环境熏染,正气消磨殆尽,性恶质野愈演愈烈,士大夫阶层已是君子小人的良莠不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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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5-2 03:10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三、君子阶层的文人学者,适应忠君报国的君主专制环境,儒道佛三教鼎立,走向儒道佛互补。儒道合流的纯粹天道自然观,“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”,浑然天理的“变易以告人”;儒佛合流道德僵化的理一(天地之性)分殊(气质之性),“致知而尽乎道体之细”,人事当然的“变易以告人”。忠君报国的君主专制环境,成然宋明理学的性即理与心即理。心性能动部分,非性情相需的功贞情,而是存天理去人欲的情罪文史。心性应用部分,非易简理得尊卑定位的天命之谓性,非健顺五常刚柔定性的“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”,“中者体也,庸者用也”的体用相函;而是尊卑定理定命定性的天命之谓理,中为心体(质文的心性文史)庸守常的体用中庸。心性的时空部分,非无极而太极的始终相成。无有不极言太极,事变体易神有方的富有日新;无有一极言无极,“事常变,易无体,神无方”的“容光而不穷于所受”,“富有而不吝于施”的天人继善,“日新而不用其故”的成之者性,无极而太极的继善成性。而是事物定理的太极之实存,证论着无极之定理,太极即无极;无极之定理,体证着太极之实存,无极即太极。无极而太极的继善成性意蕴:“继,言其发也。善,谓化育之功,阳之事也”。“圆神,谓变化无方”的“易以贡”,“天地无心而自化”,也是圣人“无事”的“其心寂然”,浑然天理的“变易以告人”。“成,言其具也。性,谓物之所受,言物生则有性(人欲物性),而各具是道也(善性天理),阴之事也”。以天地之性的善性天理,制限气质之性的人欲物性,“方知,谓事物定理”的“易以贡”,“圣人有心而无为”,无为天道自然而有心于人事道德,“有事则有神知之用,随感而应”,人事当然的“变易以告人”。“变易以告人”的天理浑然(纯粹天道自然观)与人事当然(唯心教条的僵化道德观),中为心体庸守常的始终相成,无极而太极的继善成性:“天地无心而自化,圣人有心而无为”。
四、宋王朝的财政困厄,从范仲淹的庆历新政,到王安石变法,变法导因主要是官员冗滥要俸禄,兵员冗滥要军饷引发的财政困顿。谁都知道宋时代需要变革,面对宋王朝腐朽的积重难返,谁看到希望的前景?谁愿意改革伤害自身利益?士大夫群体官官相护与利益抱团的官员心性,垒起反改革“联盟”的守旧派,对立于变法新派。财政困顿需要变法,官员维护自身利益而抵*制变革,文人学统的学术文理,不利于变法,变法能成功?社会需要变法,却没有变法的社会条件。变法新派与守成旧派两股力量并存抗衡,此消彼长的权力争斗,宋王朝前景的可悲可叹。此时该要深思张载四言句,“为往圣继绝学”的形上效应:“为万世开太平”,船山付予义理精练:会通古今通义的经世治用。“为往圣继绝学”的义理精粹: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”的“性性为能存神,物物为能过化”。船山付予义理展述,“形气存乎神理”的“性之灵,天之则”,神理神参的理论理性,導向理气(生民立心)、性命(生民立命)的实践理性,理道定所的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”。张载气学接续《易传》刚柔地道地曰示的义理精粹,健顺五常刚柔定性为实践实证理论的“易简之善配至德”,“为往圣继绝学”的神化理论,乃宋代文理的一股清流。面对忠君报国的阳法阴儒,张载气学乃文理弱势的理势自然,却展现为理势必然适全的理势自然。唐宋变革初启动,顺乎物则天下之变的经济变革,随后的政治变革失败后也搁浅。明清之际实学与启蒙的文化思潮,接续宋时代政治变革而出现的文化变革,“希横渠之正学”,乃张载“为往圣继绝学”脉理传承的延续,深化与创新。推动文化思潮的理论理性,一是深刻揭示君主世袭制度的治不及三代,以及君主专制制度无法改变的三大弊政:贪腐天下;势尊必蔽;文有法而礼无法。二是重新诠释孔儒经典,非象宋明理学那样,止步孔孟,而是按照孔儒发展系统的原真理路,通经明经继往之学的基础理论:格物致知;通经正经接着讲的开来之学基础理论:致知在格物。形下器道实践理性的基础理论,仁礼知识体系的天人诚信道文明同道于天人诚道;形上圣神導学问道的道问学与尊德性,接续孔子性与天道的仁礼忠恕,荀子物物道与物欲观逻辑的深化创新,船山的道体论与人道理欲观;接续《易传》循物理事则的三道三才,船山天人道体的精微四义;荀子礼义言行规范的实践实证理论,逻辑更新:“义利之际,其为别亦大;利害之际,其相因也微”,透过义利的矛盾本质,探究利害因果事实的“其相因也微”,实践实证理论的哲学理一观:会通古今通义的经世治用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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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0-5-2 03:11:12 | 显示全部楼层
五、从宋时代开初的经济变革,后续的政治变革,到明清之际的文化变革,三大变革的政治变革与文化变革,所波及是道体论的始奏以人与中奏以天,“致知在格物”的心物同源。尊循“性之灵”与“天之则”的事物规律,“理化,天也;事物,人也。无以知天,于事物知之尔”。人文化成的“天之则”,“理化,天也”的事物范畴;一定理道的“性之灵”,人文化成的事物范畴。天人的理道定所成然事物的客观规律:神理与神参的“心者,性之灵,天之则也”。如何顺应物则天下之变,终奏以物的经济变革。唐宋变革负面走向,政治变革与文化变革流失,经济变革也夭折了,无可奈何的天命降临:落后文化夷族统治者形上执政的汉夷王朝两度陵替。深度思考唐宋变革夭折的负面走向,深度思考船山这段话:“天下之变,皆顺乎物则者也;天下之疑,允乎人心者也”。顺应经济人心,即船山所说的顺应人情物理数者的共由理道,决定着君相造命的千秋功罪评说。王教授说:“可以毫不夸张的说,船山是中国历史第一眼。当然,我上面所说的这种话语,不必被理解成我们百分之百的同意船山的全部说法,不过如果没有船山,那我们过去和现在很多对于历史的说法,最多也只是说法,历史的谜团不仅无法祛除,而且因为我们的诸多说法和很多所谓的历史学家的纷繁芜杂的‘意见’,更加增添了后来者对于历史的迷惑。船山是灰暗的历史隧洞中的火炬,因为船山的照耀,我们的眼睛里,才充满了透视历史的光辉”。我十分赞同王教授的见解睿明。的确,以即经即史方式论说的船山学,“六经责我开生面,七尺从天乞活埋”。出入儒道佛互补的宋明理学否定阶段的文理铸炼,经历明清之际实学与启蒙文化思潮的洗礼,躲进深山研著孔儒经典而著作等身,其坚强意志与毅力,乃文化正义感的士大夫精神最高体现。即经即史的两部宏著,《读通鑑论》与《宋论》,显然宋代史在船山心中的位置。精读|王立新:《宋论》开篇力挺宋太祖王船山想说什么?君相造命的千秋功罪评说,在船山神思中,该给这即经即史的宋史交待的《宋论》:宋太祖“惧”出个怎么样的《宋论》?文化承前启后的《宋论》?在中国经学史中处在何等重要和关键位置的《宋论》?给后人带来“充满了透视历史的光辉”,以及深邃哲理思辨的《宋论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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