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卦初六之“罔孚”，何以“裕无咎”？

乾坤客

晋卦

第三十七卦 晋
一、卦画
晋䷢， 火地晋， 离☲上坤☷下。
二、爻辞
▅▅▅▅▅上九：晋其角，维用伐邑，厉吉，无咎，贞吝。
▅▅ ▅▅六五：悔亡，失得勿恤，往吉，无不利。
▅▅▅▅▅九四：晋如硕鼠，贞厉。
▅▅ ▅▅六三：众允，悔亡。
▅▅ ▅▅六二：晋如，愁如，贞吉。受兹介福，于其王母。
▅▅ ▅▅初六：晋如，摧如，贞吉。罔孚，裕无咎。



晋卦初六爻辞有“晋如，摧如，贞吉。罔孚，裕，无咎”之语，既然”罔孚“，何以“裕无咎”？


且看《周易正义》：



初六：晋如、摧如，贞吉。罔孚，裕，无咎。处顺之初，应明之始，明顺之德，於斯将隆。进明退顺，不失其正，故曰“晋如、摧如、贞吉”也。处卦之始，功业未著,物未之信，故曰“罔孚”。方践卦始，未至履位，以此为足，自丧其长者也。故必“裕”之，然后“无咎”。


[疏]“初六晋如摧如”至“无咎”。O正义曰：“晋如摧如贞吉”者，何氏云：“摧，退也。裕，宽也。如，辞也。”初六处顺之初，“应明之始，明顺之德，於斯将隆”,进则之明，退则居顺，进之与退，不失其正，故曰“晋如摧如贞吉”也。“罔孚”者，处卦之始，功业未著,未为人所信服，故曰“罔孚”。“裕无咎”者，裕，宽也。“方践卦始，未至履位”,不可自以为足也，若以此为足，是“自丧其长”也。故必宜宽裕其德，使功业弘广，然后“无咎”,故曰“裕无咎”也。


《象》曰：“晋如摧如”,独行正也。“裕无咎”,未受命也。未得履位，“未受命也”。


[疏]“《象》曰“至”未受命也”。O正义曰：“独行正”者，独犹专也，言进与退，专行其正也。“裕无咎未受命也”者，进之初，未得履位，未受锡命，故宜宽裕进德，乃得“无咎”。


客案：


初六：晋如（1），摧如（2），贞吉。罔孚（3），裕（4），无咎。

【注释】

（1）晋如：进升貌。
（2）摧如：退位貌。
（3）孚：孚甲，植物种子的外壳，引申为草木种子分裂发芽，萌发，萌生。
（4）裕：宽裕，宽仁。

【译文】

初六：或进升，或退位，贞问吉利。对没有萌生好者，要宽仁以待，则没有灾咎。

【解读】

1.颐初九爻的卦气解说

颐初九爻的卦气为孟春寅月。

《月令》云：

（孟春），立春之日，天子亲帅三公、九卿、诸侯、大夫以迎春于东郊。还反，赏公卿、诸侯、大夫于朝。命相布德和令，行庆施惠，下及兆民。庆赐遂行，毋有不当。……天气下降，地气上腾，天地和同，草木萌动。王命布农事，命田舍东郊，皆修封疆，审端经术。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，五谷所殖，以教道民，必躬亲之。田事既饬，先定准直，农乃不惑。……命祀山林川泽，牺牲毋用牝，禁止伐木，毋覆巢，毋杀孩虫、胎、夭、飞鸟，毋麑，毋卵。

“晋如，摧如，贞吉”——《说文》：“晋，进也。日出，万物进。”《正义》云：“何氏云：‘摧，退也。’”孟春，天地和同，草木萌动，天子论吏，“命相布德和令，……庆赐遂行，毋有不当”，行事公正，要给予吉利的占语。所谓“命相布德和令”，就是论吏之令，即根据官吏的德能勤绩，进行庆赐，此所谓“晋如”。“庆赐遂行，毋有不当”，有德行者进其位，无德行者退其位。


“罔孚，裕，无咎”——孟春，“牺牲毋用牝，禁止伐木，毋覆巢，毋杀孩虫、胎、夭、飞鸟，毋麑，毋卵”，对没有萌生好的生物，要宽仁以待，不行杀生，则没有危险。

2.晋之初六爻辞取象于晋之噬嗑

晋卦初六爻变，其下卦由坤☷变为震☳，称为晋䷢之噬嗑䷔。晋卦初六爻辞与噬嗑卦卦象相关，噬嗑卦离上震下，离为日，震为出动，因此，噬嗑卦有日出而进之象；离为孚甲，震为解开，故而噬嗑卦有解开孚甲之象；离为文明，震为宽仁，所以，噬噬卦又有文明而宽仁之象。

3.晋之噬嗑的爻辰解说

噬嗑卦初九爻的爻辰为季冬丑月，其爻辞为：“履校灭趾，无咎。”

《月令》云：

（季冬），天子乃与公、卿、大夫，共饬国典，论时令，以待来岁之宜。

《大戴礼记·盛德》对“共饰国典，论时令”作了更具体的说明：

故季冬听狱论刑者，所以正法也，法正论吏公行之。是故古者天子孟春论吏德、行、能（理）、功：能德法者为有德，能行德法者为有行，能理德法者为有能，能成德法者为有功。故论吏而法行，事治而成功；季冬正法，孟春论吏，治国之要也。

“履校灭趾，无咎”——戴上脚镣，斩灭脚趾。季冬，“共饬国典”，“听狱论刑者，所以正法也”。古代有五刑，一般是指墨、劓、刖、宫、大辟五种主要刑罚方式，斩去脚趾的刑法称为刖刑，又称断足或斩趾。斩趾之人，不会再对社会形成危害，故而“无咎”。

4.晋卦初六爻与晋之噬嗑的话题关联

晋之噬嗑卦的季冬，强调“正法”，对罪人可以戴以刑具，或实施斩趾，使之不再危害他人。

噬嗑初六的孟春，强调“论吏”，据官吏之德行而进退之，对待万物，解其孚甲，促其生长，宽仁以待，如此，则没有危险。